SUNNIE♡

【炸飒】AfterSchool

/杀手&养父子

/↓

炸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屋里黑漆漆的。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想要钻进来。他垂着眼皮连瞄准都不带地往对面墙上的靶子扔飞镖，却也能投中靶心。小孩儿不在家，他自个儿又下不了厨房，点了外卖胡乱解决了午饭，吃剩的塑料盒子乱七八糟地堆在茶几上，却懒得收拾。

飞镖投完了，他又随手拿起一旁的魔方来摆弄。乱了，拼好，再弄乱，再拼好。玩着玩着，他眯起眼睛，想起上次，小孩儿很晚才一个人回家。整个人没精打采的，脸上还带着伤。

他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儿看着他做完晚饭，把饭端上桌，才拉开放着医药箱的柜子，伸手拍拍沙发旁边让他过来上药。往脸上涂药时小孩儿咬着下唇，整个过程硬是忍着没被痛出声。处理完了，两人都坐着不动。小孩儿低着头绞着手指，精致的小脸儿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戴着纱布块儿，炸的手里还攥着药水瓶和棉签。

谁弄的？——他问他。小孩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即使他不说，炸也有办法知道。他趁小孩儿洗澡时翻了他的书包，里面最里层有今早出门前他塞给他的零钱，但现在却不见了。从学校附近的所有小混混中一个一个地排查，炸这几天没有活儿，就干这件事，找到那个欺负他小孩的混蛋。

很快就给他找着了。那些人窝囊又不经打，几通拳脚砸下来就经受不住把所谓的弟兄卖了出去。炸看着不知是第几次被拼装好的魔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扫了眼茶几上的外卖盒子，终于决定起身收拾收拾。不然，小孩儿回来又该骂了。

“飒，我回去了，待会儿离开要记得锁好门哦。”飒握着拖把杆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只不过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

要赶紧的，不然他该等急了。

飒快速干完最后一点活儿，收拾好书包甩到肩上，把今天发下来的单元测试卷拿在手里，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105。

炸靠在摩托车上，嘴里叼着烟，太阳很晒，他眯着眼睛看向路对面的学校门口。

飒背着书包出了校门，看见了对面的炸，攥紧了手中的卷子，一路小跑向他跑去。炸也看见了，连忙抽出嘴里的烟扔到脚下，碾了几脚就踢到一边。

“怎么这么久？”他皱着眉质问，但声音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留下来搞卫生。”飒把卷子递过去，炸接来看了看，还回去的时候说：“嗯，比上次有进步。继续加油。”语气不冷不淡的。但飒耸耸肩表示答应，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戴上，跨上去坐好。摩托车发动，他们离开了学校。

“带你去买肯德基。”飒在后座挑了挑眉，炸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浅浅一笑，解释道：“给你的奖励。”

到了肯德基，里面人不是很多，但是屏幕上显示着很多号数。飒要了一份双人套餐，要下单的时候看见甜品栏目里新出的一款草莓味冰激凌，盯着那图片看了一会，又看向旁边的男人征求同意。炸点点头，飒就只点了一个，草莓双旋甜筒。炸不喜欢吃甜的，他知道。

从肯德基出来，飒舔着冰激凌，另一只手提着个大塑料袋，向马路对面不疾不徐地走去。炸整个人随意地靠在他的爱车上，见他向这里走来吸完最后一口烟后就把烟头掐灭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肯德基里不让抽烟。

“走吧。”他把头盔扣在飒毛茸茸的脑袋上，把他头发弄乱了，飒不满地嘟哝了几句，一脚跨上车后座，装着汉堡薯条的袋子被小心翼翼地搁在腿上。摩托车开动的时候，风把融掉的冰激凌溅出来几滴沾在手上。

等到整个甜筒吃完，飒抬手舔掉了那几滴冰激凌，突然意识到这方向不对——不是回家的路线。

“我们去哪儿？”他问。

“去处理一件事。”男人在前面回答他，音色低沉，但非常平静——一个出色的杀手必须要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一件早该处理掉的事。”

飒愣了几秒，隐隐约约能猜到这件事是什么。毕竟，额头上的那块淤青到现在都还没消掉。他抿抿唇，不说话了，只是把袋子又往上提了提。

炸驾着摩托车，带他绕过一条又一条巷子，穿过一条条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最后在一栋破旧的小公寓附近停了车。

“在这里等我。”炸把头盔摘下塞到飒的怀里，双手插在兜中吊儿郎当地向那栋楼走信步走去。飒站在原地，站在那辆红黑色的摩托车旁，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提着他们今晚的晚饭，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这个地方刚好能看见公寓的门口。

他看见男人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双手在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放在耳旁，接着又放下。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下来一个瘦高瘦高的少年——啊，那天，飒记得，即使隔着那么远，他也能认出来。就是那个家伙在那天把他推搡到无人的小巷，在他的额头上留下那块淤青，还抢走了他书包里的钱，转身就和旁边的狐朋狗友瓜分了。

飒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看着炸，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似乎有些疑惑。炸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干脆利落地在他脸上留下一拳——那一拳没有留情。少年倒在地上，没来得及尖叫，炸就压在他身上，抬起拳头，一一拳又一拳地抡下去。少年痛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向门口，可炸捂住他的嘴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狠狠地推到一边去，然后整个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那一边——

后面飒就看不到了，那里被挡住了，但他似乎能够听到那个少年的痛呼声，和炸的拳头砸在他身上或是脸上的闷声。飒定定地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淡然极了，像是刚看完一场不怎么地的表演。

等到炸回来，脸上手上带着点血。他抬起带血的手掌，看了看眼前的小孩儿，作势要往裤腿上抹，但却被飒一把抓住手腕，手心朝上拉过来，另一只手在袋子里摸索出餐巾纸，一点儿一点儿地细细地帮他擦干净手，再是脸。做完这一切，他把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静静地盯着他眼睛看，漂亮的眼眸里像有一潭深不可测的黑湖。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寻找在里面那个小小的变了形的自己。后来，什么话也没说，炸拿走飒还抱在手里的头盔戴好，骑上车前座，双手抓住车把手。“走吧。”等小孩儿坐上去坐好，他发动车子，车轮一动。炸能感到小孩儿呼出的鼻息打在他的后背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飒轻轻靠在男人结实又单薄的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在自己耳边流动的声音，嘴角不经意地向上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要快点回去，不然，汉堡薯条得凉了。

2022.4.3/03:03